贺铿：设GDP目标无意义 中国经济3月已出现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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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COVID-19疫情将对世界经济产生影响，全球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但是世界经济已经适应了由COVID-19肺炎引起的波动了吗？未来世界经济将如何发展？网易研究局(wyyjj163)近日采访了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财经委员会副主任何铿。

以下是独家采访:

网易研究局:疫情的蔓延已经影响了世界经济。你对世界经济发展的基本看法是什么？经济的底部在哪里？

何铿:我对世界经济的未来趋势总体持乐观态度。这可能与一些经济学家截然不同。我有一个不同的起点来判断COVID-19在COVID-19爆发的经济影响。普通经济学家从经济危机的角度来分析COVID-19流行病，但我认为COVID-19流行病对经济的影响是外部的，不是内部的，是暂时的，不是长期的。

当我和一些同事聊天时，我说COVID-19流行病对经济的影响就像台风对生态的影响一样。前年，“山竹”在广东落地。那天晚上，当“山竹果”落地时，我的地方几乎被它冲走了。但是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散步，天气很平静。再看一遍这个街景，它被摧毁了，树被折断了，甚至有几棵树被连根拔起。看到那一幕，我想它可能在10年或8年内都无法复原。然而，当我六个月后再次去深圳时，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毁坏山竹的痕迹。那些受影响的树木，经过园林工人的修剪和支撑，又变得茂盛了。

我认为COVID-19流行病对经济的影响类似于台风对街景的破坏，是一种外力。因此，在COVID-19疫情过去后，经济不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如果这个国家的原始经济没有问题，那么在被“经济花园工人”恢复后就没有问题了。如果过去有经济问题，在COVID-19爆发后就无法解决，甚至可能会变得更糟，所以我们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处理好。

在疫情爆发前，世界经济没有出现重大问题，所以我对世界经济持乐观态度。现在看来，我对世界经济更加乐观了。因为世界各国采取的“微调措施”，我觉得非常有效。有人担心美国的“直升机撒钱”措施会引发通货膨胀甚至金融危机。我不这么认为。美国采取的措施没有错。经过仔细考虑，美国这样做是有道理的。由于在COVID-19流行病开始时给投资者造成的心理恐慌，美国股市在不到10天的时间里暴跌并四次崩盘。因此，一些经济学家非常悲观，担心1929年的大萧条。当时，我不认为可以这样分析，认为1929年的大萧条不太可能发生。

现在看来，美国采取的措施更符合国情。由于采取了有效措施，金融市场很快稳定下来。现在，美国的COVID-19疫情趋于稳定，美国政府也在考虑加快恢复工作和生产。因此，我认为美国经济不会有太多问题。

网易研究局:未来世界经济将如何复苏？有人说它是“V型”，也有人说它是“U型”、“W型”、“L型”。你认为它是什么？

何铿:我不认为这些类型一定是正确的。当我描述COVID-19流行病后的经济复苏时，它应该类似于老师给学生布置作业时的勾号。书写的笔画陡峭，下降迅速，影响明显。但是当它升起的时候，它不会太慢，并且在标志被拾起的一侧的坡度也相对较大。我认为COVID-19爆发后的经济趋势可能是这样一种“交叉核对”形式。

中国第一季度的经济数据并不乐观，3月份的数据相对较好。有人问我中国经济何时会出现拐点。我说三月份有一个拐点，现在我正慢慢爬上斜坡。攀爬速度取决于我们“园艺工人”的“修剪”措施。

网易研究局:一些学者担心疫情是否会反弹。这会造成另一个经济影响吗？你怎么想呢?

何铿:没人能说疫情会不会反弹。但我对疫情的发展持乐观态度。我认为它应该类似于一般的传染病，是一种有自己发生发展过程和规律的“自限性疾病”。今年3月，我呼吁中国的疫情不要如此悲观，这不利于恢复工作和生产。事实上，2月5日，中国的疫情已经变成了一个拐点。后来，由于湖北武汉更换了教练员，采用了一种新的测试方法，即ct测试。那天，突然出现了一万多个新的疑似病例。但我认为这是统计学中的一个“盲点”或“奇点”，这是一个法律之外的点。当时，我决定疫情在3月份稳定，疫情应该在4月份结束。现在4月份还没有完全结束，主要是因为国外的疫情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输入中国的病例数有所增加。我们采取的措施非常有效，问题不大。现在中国的疫情即将结束。当时，我判断中国经济应该在第二季度有所增长。我认为这个估计没有错，而且数据可能不像我当时想的那么乐观。

网易研究局:目前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进入平稳期。你认为世界经济已经适应了COVID-19中肺炎影响所造成的波动吗？

何铿:我不认为经济已经适应了COVID-19流行病，但是经济和COVID-19流行病是两回事，没有人会“适应”另一个。由于COVID-19疫情趋于稳定，人们的恐慌情绪逐渐平息，恢复工作和生产的需求越来越高。加上政府采取的有效措施，经济复苏缓慢。

恐怕美国采取的措施比中国采取的措施强得多。有人担心如果美国排放这么多水，会不会有问题？我不担心这个问题。许多专家已经考虑并计算了美联储流动性的增加。此外，他们采用的实现方法是一种渐进的方法，这意味着水是在观看的同时释放的，而不是一下子淹没。我很欣赏他们的做法，这是从更安全。

更重要的是，这取决于美联储扩大后的资产负债表中的资产是否“硬”，以及信贷是否高。我认为他们的信用相对较高，只要这不是问题，就不会造成大问题。有些人担心会导致通货膨胀，我认为这也不会发生。因为美联储的钱主要用于购买债券和股票，它不进入个人消费。因此，它不太可能对市场产生任何影响。因此，我认为没有必要担心通货膨胀。

然而，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2.3万亿美元的财政决议，据说还有3万亿美元的额外计划。我有点担心这种情况，因为钱会进入市场。这笔钱要么用于补贴困难工人和居民，要么用于补贴困难企业，以确保恢复工作和生产。2.3万亿相当于美国年国内生产总值的10%左右，已经非常大了。我认为它基本上可以对冲疫情造成的损失。如果我们再增加3万亿元，通货膨胀就可能发生。我认为他们应该加强分析，我们应该密切关注这一点。到那时，我们可能不得不防止进口通胀。

网易研究局:美国的量化宽松政策是目前拯救市场的最佳方案吗？

何铿:美国的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确实是一个大动作，但中国可能无法从中吸取教训。因为中国的体制机制和实力不同于美国。

虽然我肯定他们的救济措施，但我也担心他们可能造成的问题。我不主张中国像美国，因为两国的情况不同。中国的监督机制也不同于美国。美国如何使用财政资金需要国会的批准，而中国缺乏严格的监管。因此，中国政府应该提倡节俭生活，根据实际需要花钱。必须有一定程度的金融激进主义。

我认为，在政府提倡的“六个保证”中，第六个保证是保证基层单位的运转。事实上，基层运营存在财务困难。此时，我认为有必要考虑改革政府机构，精简行政机构，并不断解决这个问题。

网易研究局:与1929年的危机相比，今年的经济如何克服世界经济的脆弱性？你如何看待经济的抗脆弱性？如何增强经济的弹性？

何铿:COVID-19流行病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与1929年的大萧条有着根本的不同。虽然美国存在经济问题，但并不像以前那么严重。在1929年的大萧条时期，经济本身存在问题，收入分配差距大，消费能力低，生产过剩，金融投机盛行，股市泡沫大。这些问题叠加在一起，股市崩盘导致经济崩溃。它不仅影响了美国的一个国家，也影响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但是，今年的COVID-19疫情没有出现严重的经济问题，情况与1929年不同，我们怎么能打个比方呢？

我认为中美两国采取的措施可能不同。世界上出现了反中国化，许多国家追随美国不是为了支持中国，而是为了反对中国。此外，美国试图与中国脱钩的想法也非常明显。例如，9家央行不与中国进行货币互换，也不与人民币进行货币互换。因此，从各种迹象来看，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反中国化”现象，这一现象对中国的经济复苏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我相信，虽然有更多的困难，恢复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点。中国走向独立和健康的道路应该不远了。

为什么世界经济复苏比中国快？我有两个主要想法。首先，当中国媒体分析世界经济时，公众舆论甚至常用的语言都描述不好。但事实上，世界经济损失并不像媒体宣传的那么严重。美国和日本的经济目前正在复苏。欧洲经济也在复苏。虽然比美国和日本差，但问题不大。金砖国家、印度、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经济也没有大问题。因此，世界经济的总体形势比中国好一点。

中国经济确实遇到了许多困难，这与我们的宏观调控方法有关。中国最终需求率过低，资本形成率过高，居民收入差距过大，国内需求严重不足。调整分配结构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我们总是过于重视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但是我们没有认真对待经济结构不平衡的时代问题，比如相对减少一些投资，使资本形成率缓慢下降。千方百计增加居民收入，努力提高居民收入增长率，使最终消费率逐步提高。试图改善国内生产总值的分配结构是“治愈疾病”的唯一途径。经济问题的解决需要时间和解决方案。

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旦经济走下坡路，不管经济结构和经济问题之间的矛盾在哪里，都有人拼命呼吁扩大投资。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理清思路，慢慢调整我们的经济。我们有些部门在这些方面和管理上没有真正发挥好作用。

网易研究局:你认为今年的gdp目标仍然重要吗？

何铿:gdp目标不是一个重要或不重要的问题。对于那些研究经济的人，特别是那些做过统计的人，我认为gdp应该是衡量经济发展的一个综合指标。这一指标也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经济指标，被世界各国用来衡量经济发展水平，因为没有更好的指标可以取代它。

然而，当前的问题在于将追求国内生产总值作为一个目标，而不是合理利用国内生产总值所代表和生产的东西来造福普通百姓。不管环境和质量如何，国内生产总值越高越好。各省市相互比较，将国内生产总值作为一项政治成就来衡量，这导致了一个错误的方向。Gdp是一个必要而重要的指标。然而，盲目追求gdp而迷失方向是有害无益的。

在二月和三月，我主张没有gdp目标。由于疫情、经济和世界对中国的看法，有许多变数。因此，我认为做好“六个保证”是今年的主要目标。

我认为设定gdp目标没有多大意义。而今年的gdp增长能达到什么程度，虽然有一个普遍的看法，但我不太确定。第一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为-6.8%，在第二季度最好的情况下，我估计最高为2%。第三季度可能达到4%和5%。第四季度可能达到6-6.5%左右。这样，四个季度的平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正好等于世界银行预测的中国今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1.2%。

因此，我认为设定gdp目标意义不大。我希望通过两会，让各省领导和2000多名代表清楚地知道，中国当前的主要工作是“六个保证”和“六个保证”，我们应该把这项工作做好。把这项工作做好比什么都有用。

网易研究局:你如何看待今年的就业压力？今年如何解决就业问题？

何铿:今年就业压力很大。要实现确保就业，前提是稳定企业，支持小微企业。我们应该继续坚持减税政策，即使财政状况更加困难。因此，稳定企业应该放在首位。

在稳定企业的过程中，应该有一个指南。一个企业吸收的工作越多，它应该给予的支持就越多，不要“撒胡椒粉”。哪个企业的产品有市场并能吸收更多的员工，就有必要尽一切可能帮助它稳定。为了稳定这些企业，我们必须在财政上支持它们。贷款可以帮助他们理清一些关系，帮助他们恢复供应链，而不是扩大市场，帮助他们重建产业链。解决这些具体的困难可以让企业的生活越来越好。

因此，现在不是国内生产总值的问题，而是如何恢复的问题。休养生息就是使企业强大，人民富裕。做这项工作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只要企业强大，老百姓富裕，中国的经济就会发展得很好。中国有14亿人口，市场潜力巨大。无论对外贸易多么困难，我们的产品都是适销的。

网易研究局:你如何看待今年消费在刺激经济增长中的作用？

何铿:在拉动经济增长的三节车厢中，居民消费是最重要的。不只是今年，而是每年。生产的目的是满足居民的消费。经济学家似乎忘记了我们生产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发展生产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其他刺激消费的好办法，即增加居民的收入，特别是生活困难的居民的收入，改善他们的社会福利，使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收入差距越来越小。收入增加后，每个人都有消费的热情和冲动。收入增长越慢，价格再次上涨，居民就越害怕消费，这使得基本生活保障有点困难。他们还需要提高消费质量，这就是空.因此，这些口号喊得不对。

消费是经济增长最基本的驱动力。如果居民消费不增加，企业投资就不会扩大。为什么不扩张？企业生产的产品是卖不出价格的，如果扩大销售怎么办？因此，消费决定了企业家投资的基础，当居民消费增加时，投资才会真正增加。

外贸出口是另一回事，它取决于产品的质量，中国在其他国家的声誉和形象，以及避免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国家对中国出口的障碍。但是我相信大多数国家仍然对中国友好，中国产品应该还有市场。

网易研究局:优惠券和现金，你更喜欢哪个？

何铿:与发行代金券相比，我更赞成直接给居民发现钱。直接给有需要的人寄钱更有效。居民可以用这些钱来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他们可以去市场买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是一个真正的措施。但是现在发行的优惠券是什么？根据过去的经验，我们向只能在哪里购买的人发放优惠券，这包含许多“技巧”和许多限制。实践证明，这种方法不好。我们应该信任群众，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要发放现金，第一批被选中的应该是那些找不到工作和失业的人，应该根据他们的困难程度来分配。因此，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这一底，以便提供及时的协助和准确的分配。不搞形式主义，也搞商业炒作。

网易研究局:你认为基础设施投资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如何？

何铿:至于基础设施投资，我主张相对压缩基础设施。因为我们的钱总是有限的，我们需要钱来帮助那些即将破产的中小企业，帮助那些失业和找不到工作的人解决他们的生活困难。双方都想要钱，总有大的和小的方面。

我认为，“铁公基”已经烧了很多钱。我们的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和地区机场的建设仍然可以在世界上实现。但是现在它已经超过了经济发展的水平，所以我们可以做的更少。至于新基建的概念，在看过很多人的论点后，我仍然觉得不是很清楚。首先，国家应该发展人工智能。我同意双手。中国在这方面太落后了，我赞成双手发展“中国核心”。这对增强经济发展的后劲是非常必要的。另外，我赞成发展一些比较落后的项目，比如改造输电网，促进电力发展。至于大数据和云计算，我认为我们在做之前需要真正理解它，不要猜测概念或者被一些所谓的专家愚弄。因此，我不太支持这方面。首先，我们应该研究清楚，但如果我们不清楚，我们应该匆忙建设，这我总是不赞成。

网易研究局:你对当年的4万亿刺激计划有什么看法？

何铿:我一直反对2008年的4万亿刺激计划。2008年，我认为4万亿刺激计划有“三点”。

首先，我们的理论研究有点少。许多公式没有理论基础。当时，当经济明显下滑时，我们不得不谈论“防止过热”和“防止通货膨胀”。当外汇储备少于1万亿美元时，我们大喊外汇占了太多的钱，基础货币太多，所以我们应该防止通货膨胀。这些都表明没有深入的理论研究。

第二，看事情有点晚。它显然在下降，但却过热了。很明显，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的很多企业已经倒闭或搬走，但他们说可以“换鸟笼”，却看不到存在的问题。

第三，有点焦虑。当美国发生次级抵押贷款危机时，情况极其紧急。没有冷静的研究，一个“4万亿”刺激计划立刻被公布。事实上，4万亿的数字只是一个陈述。在这个4万亿的刺激计划中，实际上已经实施了多少万亿？我们说不清楚。

因此，现在已经不是盲目运动损害经济的时候了。在我看来，一些管理官员应该总结一些经验教训，不要轻易发布数万亿的刺激计划，并对后果负责。现在，中央政府也认识到，我国经济之所以现在走下坡路，主要是由于“三相叠加”，其中有一个“消化期”的影响，以往的刺激政策。十年没有消化，这一课不深刻吗？

目前的新基础设施可能会回到老路。我说这是可能的，因为新基础设施的范围非常复杂。有些应该做，有些可以推迟，有些现在根本不能做。为了阐明观点，不要炒作概念。

网易研究局:你如何看待当前争论中的财政赤字货币化措施？中国应该实施吗？

何铿:关于财政赤字货币化，我主张实行这种方法。我担心中国的机制不合适，因为中国的中央银行与美联储完全不同，它不独立于政府。美联储独立于政府和议会，由一群具有实践经验和高理论水平的专家组成，但中国央行的情况并非如此。由于中国央行不是独立的，当国家资金不足时，它不得不发行债券，这些债券不是由社会基金购买，而是由央行购买。目前，财政部不负责偿还这些债务。我真的很担心这种方式的后果。

此外，《中国人民银行法》不允许在法律层面上对中央银行进行金融透支。如果有必要将财政赤字货币化，那么全国人大需要修改相关法律。然而，中国尚未具备将财政赤字货币化的条件。无论是立法问题还是过去形成的制度问题，我认为现在都不宜突破。然而，在当前困难的情况下，货币政策应该放松，财政赤字应该更大。否则，在防疫的过程中，会有那么多的失业人口，那么多的企业面临的困难，那么多的消费。要解决这些问题，总是需要钱。如果没有钱，那就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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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索菲亚回声报中文网